現背短打,ooc
畫家黃仁俊×攝影師羅渽民
請勿上升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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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渽民首次和黃仁俊相遇,是在某個吹著涼爽微風的夏日夜晚
當時他剛結束一趟長時間的商務行程,拖著從他國攜回的滿身疲憊,羅渽民只想找個地方暫時休息,緩解因長程旅途而產生的全身痠痛
或許是夜深的緣故,整條街上一點能歇腳的地方都沒有,大半夜也叫不到車,羅渽民原先仗著租屋處離機場近,預想自己能依靠強大意志力獨自走回家,現在拖著腳步的自己只覺得力不從心
平時也不過十幾分鐘的腳程,現在看來就算走整夜也不一定能順利回租屋處,可若真的要停下休息,最近的一間酒吧也需走上好些時間
瀕臨絕望之際,羅渽民望見約莫一個街口外、位於自己和酒吧之間的轉角路燈下有張長椅,正好切合羅渽民的需要,他沒有想太多便加快腳步走去
想當然爾,原先不怎麼舒服的身體因此變得更加疲憊了
「你咋占我位置呢你」
正當羅渽民打算閉目養神時,一個充滿怒氣的少年音傳入他耳中,羅渽民睜開雙眼,只見長椅前站著一位看來冷峻的少年,伸出一隻手指著羅渽民坐的位置,滿臉寫著不悅
「不過就去上個廁所,怎麼位置就被占了!我還特地寫了字條呢!」
羅渽民低頭瞄一眼,發現自己坐著的地方下貼著一張寫著「勿坐」的紙,再看看長凳另一頭放著的各式畫具,向來不愛與人起衝突的羅渽民雖還想再休息片刻,可還是乖乖起身讓位給少年,並打算扛著大包小包的攝影裝備繼續走回家
少年這時才注意到占著自己位置的人帶著相較於其他路人更加多的行李,不僅如此,他全身還散發出濃濃的倦怠乏力感,少年趕緊收拾散在一旁的畫具,要羅渽民坐回去
畢竟做人的良心還是有的
被這樣鬧了一番,羅渽民雖坐回長椅,倒也無法再闔眼,放任酸痛的身體肌肉攤在椅子上,他瞄了眼坐在自己左邊的那個少年,靜靜地觀察起對方
少年將自己的畫具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地上,接著輕輕拾起一幅未完成的畫作,拿起畫筆沾上顏料,重啟方才被打斷的創作
畫中的星空和羅渽民眼前見到的漆黑夜色不同,多種色彩混合在一塊兒,調色盤中的顏色分離時各有各的鮮明色彩,卻在少年的巧筆下於畫布中又交融成和諧的畫面
畫的右下方有一棟相較於淺色天空而言黑得有些過分的房子,羅渽民瞇起眼睛,看到房裡的少年站著凝望外頭,臉上看來一點笑容也沒有,雙眼是無神的,彷彿被囚禁在那棟房子裡,雖渴望自由,但無法逃出
少年像是在思考什麼般將手撐在下巴,畫筆隨意夾於指縫間,也不怕顏料滴落弄髒衣服,遠處吹來夏夜微風輕拂著少年的臉頰,有點長度的些許髮絲雖因此變得不再整齊、垂落在少年稜角分明的臉旁,在羅渽民眼裡看來卻多了股專屬於藝術家的氛圍
絲毫不受任何影響,少年專注的神情沒有變化,他依舊有條不紊地一筆一筆在畫布上勾勒出現實生活中無法見到的美景
過了許久,或許是察覺到身旁不斷盯著自己一舉一動的眼神,少年倏地抬頭看向坐在身旁的陌生人,用較為柔和的語氣問道:
「不休息嗎?你剛剛看起來簡直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沒事,只是突然就睡不著了」羅渽民像是做虧心事卻在下一秒被揭穿的孩子般嚇一大跳,向後伸了個懶腰後反而更加清醒
「看你畫畫倒也挺有趣」
被勾起好奇心的羅渽民這次乾脆整顆頭伸過去看個仔細,關著畫中少年的房子裡擺放著各式各樣精美的物品,照理來說應是喜愛新事物的年紀,可為何少年卻棄之不顧,臉上黯然神傷呢?
「哎你幹嘛呢」少年見陌生人突然靠近緊張了起來,愣了幾秒後趕緊將畫用布蓋住,不讓羅渽民再瞧一分一毫
羅渽民見少年不願再讓自己觀看,只好退回原先的坐姿,嘗試轉移話題
「你叫什麼名字?」
「黃仁俊」手中的畫筆並沒有因此停下,黃仁俊反而更專注於繪畫,回應羅渽民的問題純粹出自於本能
「我的名字是羅渽民,就住在街尾的那棟公寓」羅渽民指向自己的租屋處後停頓了幾秒,見黃仁俊好像不怎麼留心,又接著說:
「你每晚都會待在這裡嗎?」
「沒出什麼意外的話,會」
黃仁俊依舊頭也不抬,轉眼間畫布上又多了幾抹色彩
「那好,以後我睡不著時,就來找你」
羅渽民也沒有特別解釋原因,就只是朝黃仁俊淺淺笑了一下,見對方看起來挺忙碌,便悄悄收拾起行囊
「我休息夠了,先走一步」
待反應過來時,那人已頭也不回地扛起行李走了,黃仁俊倒也沒有把他的話特別放在心上,只當作是夜裡遇到的普通陌生人
直到羅渽民已連續好幾個夜晚帶著8shot的特濃縮美式咖啡來找自己時,黃仁俊才意識到當時的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你都不用工作嗎?還是你都上大夜班?」
按耐不住好奇,黃仁俊終於擱下畫筆,首次主動提出問題
「我是一名自由攝影師啊,沒接案子時想怎麼生活都可以,還以為你第一次看到我那些設備就知道了」羅渽民做出內心受傷的表情,裝作楚楚可憐的模樣看著黃仁俊
「你呢?你又為什麼總是半夜自己一個人在這?」
黃仁俊沒有立即回答,反而緩緩抬頭仰望著星空,在仲夏夜裡的星星比其他季節更為明亮和活躍,他們會隨著微風吹拂而眨著眼睛,彷彿在努力適應夜晚的黑
就和黃仁俊努力適應自己與他人不同的生活一樣
不確定該不該告訴眼前這名陌生男子自己的故事,黃仁俊又低下頭,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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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發病時年紀還很小,小到黃仁俊自己都記不清楚這件事的發生過程,只能從母親口中得知當時是多麼地驚險
年幼的黃仁俊與其他孩童並無顯著差異,他就是個喜愛玩耍的普通小男孩而已。
那時他最快樂的時光,便是牽著母親溫暖的手,走去小區的公園和鄰居家的同齡孩子們玩耍
直到那天,吃過午飯的某個炎熱午後,母親一如往常地帶著黃仁俊到公園裡頭,自己則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與鄰居閒話家常
八卦都還沒交流完,原先還充滿活力地與朋友們童言童語的黃仁俊卻突然半瞇著眼跑到母親面前,說自己的手好痛好痛
原先以為只是單純的跌倒擦傷,結果接過手一看,纖細的手臂上起了好幾顆水泡,衣服沒遮蓋到的地方也嚴重脫皮,明明才剛出家門十幾分鐘的時間,怎麼可能曬成這樣?
黃仁俊被緊急帶回家擦藥處理後,又被載去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好幾天的焦急等待卻只換來醫生的幾句叮嚀
「仁俊這個病症非常罕見,今後不要讓他在白天,尤其是紫外線強時出門,否則很容易產生病變」
簡單來說,就是永遠無法沐浴在陽光下
後來醫生貌似還和母親說了些什麼,可黃仁俊什麼也聽不下去
他站在看來過於慘澹的醫院白色走廊,背靠在牆上低著頭,不敢想像未來會是什麼模樣
自那天開始,家裡的窗戶都貼了隔離紫外線的膜,非必要時窗簾也總是拉上,黃仁俊從此沒有再看過真正的陽光
因為不能見到陽光的緣故,黃仁俊也無法和同齡的孩子們一樣正常背著書包去上學,朋友自然也少了許多,就連小時候的鄰居玩伴也因此而視他為只能在夜晚出巡的怪物,說是只要一靠近黃仁俊,便會被傳染
表面的暴躁和不好相處只是一層偽裝,為了防止自己和他人太過親近,黃仁俊從此在柔軟的心外頭裝上銅牆鐵壁,把許多事物都巧妙地隱藏起來,不輕易表露自己的情緒,好讓自己不必一次又一次被最親近的好友視為怪物
這麼多年來,羅渽民還是頭一個不被自己裝出來的那些古怪脾氣嚇走的人
唯一能出家門的時刻,便是太陽下山到再次升起的這段期間,黃仁俊只能在那時親自踏出家門、看看窗外的世界
夜晚的酒吧很精彩,可黃仁俊不喜歡那吵鬧的環境
他最喜歡的反而是坐在離家門口不遠的長椅上,一邊觀察街上川流不息的人們,一邊拿起畫筆繪出自己的內心世界
「何謂正常?」
有時畫著畫著,黃仁俊的腦袋會不自覺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和別人不一樣難道就會被視為不正常的人嗎?
明明也不是個特別難相處的人,明明這也不是自願的,怎麼就被視為怪物了呢?
要是全世界的人都無法漫步在陽光下,那是不是也就能光明正大地說自己很「正常」?
每每想到這,黃仁俊總能清楚地感覺溫熱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但他不能哭
因為這個病症,母親辭去工作多年,為的就是在家照顧他、讓他安心長大,若是眼淚落下,旁人還需要花費時間來安撫自己的情緒,反而會帶給更多人麻煩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雖然羅渽民看似很關心、值得信任,但或許他就和常人一樣,最後總會狠狠地把自己拋在身後,頭也不回地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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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說也沒關係,每個人都有權利決定要不要將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羅渽民見黃仁俊面帶遲疑,似乎回憶起什麼傷感的事,眼前的人眼角泛著淚光,彷彿下一秒就將愴然涕下、落下眼淚
畢竟也不是個喜愛聽八卦到會用千方百計追問下去的人,羅渽民拍了拍黃仁俊的背,嘗試安慰他
「給你看幾張我出國時拍的照片好了,搞不好可以增添你畫圖的靈感」羅渽民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拿起口袋中的手機,將在異國所拍攝的照片一張張展示給黃仁俊看
每個資料夾點開都是不同主題的照片,有些是聚焦在模特兒身上,明顯就是因為受雇主委託而拍
比起畫面中充斥著各樣搔首弄姿的動作,黃仁俊更喜歡只有風景、單純的鄉村風格,彷彿隔著屏幕也能聞到專屬於拍攝當下的田園氣息
有一張照片是拍攝於日落時分,橘紅色的陽光將大地染成一片金色,原先就生得好看、麥子粒粒飽滿的小麥田也變得更加耀眼。
仔細觀察的話,甚至能看到遠方剛結束工作的農人們朝鏡頭揮手致意
與黃仁俊平時在書中看到那些因經過印刷而百般無聊且虛假的大自然景色完全不同,透過羅渽民攝影機所看出去的風景,就彷彿置身於夢境一般,萬物皆能展現出與平時不同的另一個樣貌
就連太陽,好像都離自己更近了些
「這一系列是在路上隨手拍的,歐洲果然怎麼拍都很美呢」清楚地感覺到黃仁俊的眼神變化,羅渽民嘴角勾起,毫無顧忌地盯著他
「是啊,特別美」
黃仁俊低頭看了下剛畫好的線稿,努力思考該如何將那片美景呈現在畫布上
其實羅渽民看似隨意,但給黃仁俊看照片是有原因的
他總覺得黃仁俊的畫少了些什麼,儘管每個筆觸都十分細膩,畫得也十分寫實,還是說不上來哪裡怪……
觀察了好幾個夜晚,羅渽民才發現原因——
黃仁俊盡畫些晚上的景色
起初還懷疑黃仁俊是不是特別喜愛晚間的時刻,又或是單純喜歡當個夜貓子,但方才對於自己問題的反應使羅渽民拋下既有的各樣猜疑,反而產生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會不會其實,他就和吸血鬼一樣不能照到陽光?
憑藉著一點點的猜測,羅渽民打開相簿供黃仁俊欣賞,得到的答案似乎符合他的預測,畢竟眼神中因興奮而起的光彩是不會騙人的
「這張呢?雖然同樣是夜晚,但總覺得和平時肉眼看到的不太一樣」
黃仁俊點開某個資料夾,看到的是經過特殊處理後呈現出來的星空,不僅銀河清晰可見,就連平時只會閃爍不動的星星們,也像流星雨一般,在夜空下劃出一道道軌跡
「這個啊,其實是很偶然想拍的」
羅渽民回想起那天被外國友人邀請至山上的小木屋過夜,雖然早就預訂好出差期間要居住的旅館,但好像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於是便帶著輕便的行李跟著上山
「少去都市的光害和城市的喧囂,在晴朗的夜晚看到的星空非常不一樣,不只是繁星點點,簡直是星羅棋布的程度了」
黃仁俊看看螢幕中的銀河,再看看羅渽民,總覺得此時的他眼裡正倒映著他口中所訴說的那些景象,充滿希望
要是自己親自看到那樣的星空,是否也能重拾對生命的熱情呢?
「因為長時間曝光,相機會吸收周圍的光線來成像,而人眼所看到的,只不過是瞬間的光源而已」
「雖然還需經過設定才能得到這樣的照片,但有時會想,人們親眼所見的其實也不一定是真實」
「若沒有這些設備,或許永遠都看不到星空的真實模樣也說不定」
羅渽民發現黃仁俊正望著自己,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用不太嚴肅的攝影知識填補沉默
「你能不能幫我拍張照?」
黃仁俊過了幾秒後緩緩開口,說的話卻不在羅渽民的預期內
「我想看看我真實的模樣是什麼樣子」
如果透過羅渽民的單眼就能顯示出一般人見不到的模樣;
如果透過他的相機設定就能展露出事物最為真實的樣貌;
如果透過他的角度詮釋就能呈現出隱藏著的另一個特質……
黃仁俊倒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如他人所說,是個一無是處的怪物
雖然羅渽民不明白為何黃仁俊如此突然詢問能否幫他拍照,但看著他格外堅定的眼神,或許是在下定決心去選擇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吧?
畢竟那個表情,羅渽民可是很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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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渽民自幼功課不是太差,再加上是家中獨子,因此被父母寄予厚望,希望他將來能就讀一間好大學並考個公務員、有穩定的工作
可羅渽民心裡最想做的,其實是當一名攝影師
為了不辜負雙親的期望,他依舊修讀了父母希望他就讀的科系,有關攝影的事情只敢趁著課間時光,獨自一人坐在社團辦公室裡研究,就連最寶貝的那台單眼相機也是放學後匆匆忙忙趕場連打三份工存錢買下的
羅渽民的父母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會照著他們為他寫下的人生方向走,可誰也沒想到在大學畢業後,羅渽民卻和父母提出相反的意見
「我的興趣是攝影,所以我暫時不想考公務員」
某個應當享受悠閒時光的午後,羅渽民卻選擇提起如此嚴肅的話題
「拍照就只是拍照,這種每個人都會做的事哪賺得到什麼錢?」
「可你大學都讀到畢業了,怎麼現在才說呢?」
種種質疑不斷,羅渽民雖早已在腦海裡模擬過父母的可能回應,但當下腦袋還是變得一片空白,原先想好的反駁理由全都哽在喉嚨,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他沒有想過,原來當自己的夢想被他人否決時,竟會如此地痛
「因為我怕你們阻止我,從頭到尾我也沒有花你們半毛錢,如果撐不下去的話我會自己對自己負責的」
沉默許久,羅渽民才重拾原先的沉穩,盡可能地用平和且堅定的語氣試圖說服父母
「就給我一年時間,只要一年讓我去試就好」
到最後近乎苛求的語氣,可羅渽民眼角瞥到母親嚴肅緊閉著的嘴角,瞬間覺得自己再多說些什麼也毫無用處
「這樣吧,你不是說你想參加全國的攝影比賽嗎?要是拿到了獎,你就可以當個全職攝影師,但要是沒有,就只能把拍照當興趣,乖乖聽媽媽的話去考公務員」
儘管不知道父親從何得知自己想參加那個高手雲集的攝影大賽,可方才烏雲密佈的羅渽民心中彷彿突然從雲層中灑落一絲絲陽光,雖微小但卻帶著無限希望
憑藉著父親給予的機會,無須掛念其他考試的羅渽民努力練習攝影技巧,不斷準時出席討論會,同時也不忘請教大學時期攝影社團的前輩們
整個故事的結尾是羅渽民以新人之姿奪得銅牌,雖沒有拔得頭籌,倒也在攝影界打響一些知名度,同時也讓羅渽民獲得人生第一份工作,成了小有名氣的雜誌御用攝影師
而黃仁俊下定決心的臉龐,不禁令他想起當時鼓起勇氣決定告訴父母志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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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還是一個不能夠被歸類為正常的人吧?」
「或許……我註定就是個怪物……」
黃仁俊接過羅渽民的相機,看著自己嘴角勾起的苦澀微笑,用自言自語的音量諷刺地說道
殊不知對於站在一旁的羅渽民而言,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在我眼中的仁俊尼並不是這樣的喔」
羅渽民嘴角勾起微笑,專注地看著黃仁俊
「既不是怪物,也不是奇怪的人」
「你就是你,你就是黃仁俊」
黃仁俊原先忍著的淚水因為羅渽民的一句話不爭氣地滴落,他用力握緊雙拳,低下頭克制自己的哭聲,不願讓羅渽民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
這是他第一次在父母以外的人面前落淚
羅渽民看著眼前微微抽泣的身軀,知道黃仁俊不喜歡讓自己看到此時的他,於是故意轉過身,用自顧自的語氣說著之前發生的故事
「在剛開始踏入攝影界時,我不斷想模仿那些大師拍出好的作品,最後卻發現如果一味受到那些人的影響,或許就無法走出一條自己的路」
「雖然現在難免還是受工作影響而拍不出好照片,畢竟還是要領薪水嘛,不得不犧牲一些個人堅持,像是你看到的那些死板模特就是」
一想到先前不屑一顧、充滿商業氣息的照片,黃仁俊忍不住莞爾
「但若是沒有工作時,其實相較於人們,我更喜歡大自然的不做作」
「人們不是有時會因為抱持各自的想法而吵架嗎?但大自然不會,大自然會將最真實的一面顯露無遺,也不必花費心思猜測想法」
羅渽民抬起頭,天上掛著的上弦月彷彿正對著他們倆人微笑
「如果你覺得自己與他人不同的話,你的確是」
羅渽民向黃仁俊示意將相機遞還給他,動手快速按了幾個按鍵,又將相機放入黃仁俊手中
黃仁俊低頭看著羅渽民的相機,不語
畫面中的人並不是模特兒,也不是羅渽民喜愛的大自然風景,而是坐在一如往常的路燈下拿起畫筆專注作畫著的自己
那個被視為怪物、醜陋的自己
「老實說,你是第一個我主動想接近的人」
黃仁俊帶著疑惑緩慢抬起頭,原來自己在羅渽民眼中與他人其實不一樣嗎?
「跟你相處起來非常舒服,不用顧慮太多事物,也不用特地避開什麼話題」
「雖然不確定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你絕對不是一個怪物,或者說,一個怪物的眼睛裡,是絕對不會充滿著對自己喜愛事物的熱情」
「至少我認識的黃仁俊不是那樣的人」
羅渽民向黃仁俊伸出雙手,用真誠的眼神看著對方,嘗試給予黃仁俊安慰與自信
眼前的人是可以相信的吧?
黃仁俊遲疑了一陣子,最終選擇握住羅渽民的手,掌心遞來的溫度漸漸融化內心深處的那座金屬高牆,同時也為自己注入了勇氣
那一瞬間,黃仁俊突然覺得不必再向羅渽民隱藏些什麼,就算他得知自己與一般人的差異,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嗯」
黃仁俊不再啜泣,他擦去眼角殘留的淚水,向羅渽民說起自己被視為怪物的緣由
羅渽民全程並沒有露出像鄰居孩童的厭惡之情,反而只在黃仁俊語畢時點點頭表示理解
黃仁俊雖對羅渽民毫不在意的反應感到訝異,但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在心裡默默想著原來這世上除了父母,真的有人會不將自己視為駭人聽聞的怪物,甚至還鼓勵自己要保持獨特
想到這,黃仁俊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心頭的暖意,以及逐漸增加的手掌溫度
他還不想放開羅渽民的手
後者看著黃仁俊在臉上逐漸展開的笑容,嘴角的酒窩也不自覺地加深
在他的眼裡,此時的黃仁俊就像午夜中的陽光
雖無法沐浴在真正的陽光下,卻散發著不向命運屈服的光芒,照亮著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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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在痞客寫文章了哈哈哈(另外也有同步發在Lofter上
希望文筆沒有因此而生疏QAQ
大家看完後不管是想勾搭或單純聊天都可!
多多留言對我而言也很快樂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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